孙秀华:我的大学

文章作者:  发布时间: 2018-04-19  浏览次数: 571

       在人的一生中,总有些事情存放在心底的最深处,不轻易说与人。有些事情,需要机会去开启封存。回忆四十年前的大学时光,我首先想说说我从未与任何人说起的一件事。

之一: 我的大学之痛

       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是在高考体检之后,等了很久才收到的。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封决定我命运的挂号信用的是江苏省教委的公函信封。那个牛皮纸信封曾在那一刹那给了我多少美丽的猜想。可是,在撕开信封后的那一刻,我的心如同被击打的玻璃碎了一地,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怎么就被“服从”进了徐州师范学院.....

       上初中时,学校开批斗会,批老校长的“读书做官论”。我别的没记住,倒把老校长的“反动言论”:“宁做北大鬼,不做徐师人”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我不知道徐州师范学院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只觉得我是不会去上的。可是...

回到家中,迎着父母欣喜且期待的目光,没等他们张口,我便把手里的通知书一撕两半,揉成团扔到饭桌下,只说了句“我不去上”忍了许久的泪水便一倾而下。我的举动把欢天喜地的家人惊呆了! 无数的劝慰。无数的劝慰中有人告诉我,我是我插队的那个公社唯一考取本科学校的人,另外还有三人考上了专科。这个消息令我感到意外。

       77年9月我和一起插队的同伴到公社参加适龄高中毕业生高考动员会时,新安小学操场上那黑压压的人群令我瞠目,男女老少,拖儿带女,分不清是学生还是家长。当时我就想,这得多少大学才能够这么多人去上啊! 没想到这次考取的人竟这么少!

       凭自己的本事去考,再不会像我哥那样,推荐上又被别人顶替了! 恢复高考的消息令我跃跃欲试。动员会后,知青点的同学都请假回家复习了,可我是村小学的民办教师,无法请假,只好白天上课,晚上在煤油灯下摸索着复习至深夜。初试不难,省统考时已是滴水成冰的严冬了。考试那天,我小心地把钢笔放在棉袄内的口袋里,唯恐它结冰写不出字来。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我裹着一件旧大衣,迎着刺骨的寒风去赶考,走过一个单位的传达室时,里面的人有点嘲讽地说,瞧,又是一个去考大学的!”,我当时就在心里想,“我考一个给你看看!”。

       我渐渐地接受了这份通知书。平复了心情的我,揣着被家人粘贴好的录取通知书,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告别父母,离开家乡,走进了我的大学。

       在从徐州火车站到学校报到的途中,就听接站的闫孝慈老师说,我们新同学中有很多”高人”呢! 其中还有高中语文教研组长。---这是什么概念! 我是又吃惊、又兴奋、又忐忑。随后,这种心情不断被强化! 我们班共有75位同学,班上有不少老三届高三的学长,他们总显得那么深沉,有内涵、有见识,波澜不惊的样子; 魁梧又气派、很有气场的班长刘健说话就像个领导; 大明星赵丹的女) L赵桔的举止热情又高调; 我们三组组长车先俊,已经被保送上了徐师院,不服气,又考了一回,考回来了! 李连军张口就是英语单词,外语水平令人佩服; 乐于助人、不笑不说话的同桌廖礼平原来是大教授、系主任廖序东先生的女儿! 王小铁、陈国强的字写得灵动俊秀; 徐放鸣的课堂笔记记得又全又整齐漂亮,就像誊写过一般...同学们或沧桑、或青春、或热情、或淡然、或高调、或沉稳,似都有着令人刮目相看的长处和荣耀。置身其中,仰视四周,我觉得自己原来如此微不足道。心底里的那点小傲慢早已无影无踪了。

       然而,让我自卑到负数的是王旭老师无意说的几句话。那时,王旭老师是中文系党总支秘书。我们这届学生是他去省里录取的。报到不久的一天,我在中文楼二楼的走廊上遇到了王旭老师,他热情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孙秀华,你是最后补录进来的哟,当时给了三份档案,我一看你是党员,就把你的档案留下了.”...我当时就晕了! 补录? 什么意思? 难道我的高考成绩是最后一名?怎么会? 我会这么差吗? 虽然不相信,但事情的逻辑不是这样吗?! 我顿时觉得自己与同学们突然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巧的是紧接着的写作课上,为了了解大家的写作水平,刘洪甲老师进行写作摸底考试,题目就是《当我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的内心乱乱的,无从下笔。环顾四周,同学们都在奋笔疾书,坐在我身后的李绿涛同学更是笔下生风,刷刷刷,不一会就写满了好几张大稿纸。隔一排的孙敦光老大哥写着写着笑了,他说他是在看) 子小学录取发榜时接到通知书的,父子同时被录取,多么富有戏剧性的情节! 那发自内心的喜悦掩饰不住。我写什么啊? 写我不知天高地厚的“屈就? 还是写我刚刚知道的学校的“垂爱? 作文曾是我的强项,初高中多少次,我的作文被当作范文在班上展示,可大学的第一篇作文卡壳了!没有思路,无话可说。最后,自拟了个题目勉强写写了事。

       这之后,仿佛跌进冰窖般的我,久久不能释然。中学时屡屡的语文成绩第一都不真实了吗? 我到底有多差? 再想想自己撕录取通知书的行为,是多么的无知可笑!多少回我的心因这自判的“倒数第一”而疼痛,它也使我下了发愤读书、努力追赶的决心。

       随着学习的深入,自己古文底子薄、阅读量不足的问题渐渐显露。特别是大一那次有点突然袭击式”的中国古代史课考试,笑眯眯的闫老师考的大家手心出汗,那个始终在我的大学成绩册上垫底的分数,更使我觉得自己真真是捉襟见肘,要追赶的太多了!

       读书,读书,读书! 以勤补拙,还能怎样?! 在同学们无比高涨的学习热情裹挟下,在我内心的唯恐拉下的紧迫感督促下,多少次,晚自习我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又多少次,清晨,我第二个到教室晨读。(---李奎元同学去得太早了,他总是第一!) 读教材上提到的书,读老师课堂上讲到的书,读能够借到的书。记得学先秦文学时,读《尚书》、《左传》的节选,翻字典,查注释,一字一句地啃,一坐下来就是半天,半天下来,或不能翻篇。有一次,吴继光借到一套四卷本的罗曼罗兰著的《约翰:克里斯多夫》,大家争相阅读,我借到的是第四卷,只好从后往前读了,把个约翰.克里斯多夫的形象弄得颠三倒四。当然,我也有懈怠的时候,也会放自己的假,去爬山游园,去逛街会友; 也会用大把的时间去组织活动,去排话剧,去唱歌跳舞...但每每这时,我就会想起自己深藏在内心的那个小秘密,就会主动把”倒数第一”的石头搬过来压在自己的心上,催促自己赶快回到学习中去。虽是这样,四年中在学习上我再也没有找到高中时的那种自信和荣耀。而且,这块石头”在我心里形成的阴影很多年都不能去除,凡事我总要问问自己,你对自己的判断对吗? 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胆怯,只有我知道它来自何处。

       2004年,徐州师范大学接受教育部本科教学评估,借核对每届学生人数,时任师大教务处长的张仲谋同学从学校档案馆复印了我们高考录取名册,上面记载着我们每个同学的高考分科成绩和总分。我的高考成绩278分,居我们班前20名。在入学26年之后; 我终于确切地知道我原来不是最后一名。

       我心释然。

       其实,即使第一名又怎样? 如果大学四年不努力,单凭高考的成绩又能走多远?

       我后悔的是当时,站在中文楼二楼的走廊上,我为什么没有鼓足勇气向王旭老师问一句:“我的高考成绩是最后一名吗?

       关键的时候勇气很重要啊!

之二: 大学生活那曾经的快乐

       大学无疑是人生最浪漫的岁月。四年丰富多彩的生活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借入学四十年聚会征文之机,选取那时一些愉快的人和事写下来,奉献给大家,也借以祭奠那逝去的青春时光。

       我们这届同学最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年龄差别大。最大的同学比最小的要大16、7岁呢! 老三届的同学很多都已结婚生子。据说,同学孩子的总数抵上同学数了。

       来自连云港的李祥启同学是我们班大龄同学中比较开朗的一位,篮球也打得很好,他个子高,坐在教室的后面。上大学前他刚刚完婚,新婚别离,思念之情可想而知。李祥启悄悄把与爱人的合影小照嵌在课桌的盖板里面,在上课的间隙,趁别人不注意,掀起桌盖来看上几眼,以解相思之苦。很快他的小秘密就被同学们发现了! 每每课间,坐在教室后面的男同学就会起哄他,要求他掀开课桌看照片。李祥启总是笑眯眯大方地把桌盖掀开,有时,起哄声高了他白皙的脸上也会泛起一片红晕。我们几个女同学有时也会笑着围过去瞧上一眼。照片上李祥启的媳妇俊俏可人,小鸟依人般地紧站在高大的李祥启身旁,很幸福的样子。起哄归起哄,他并没有因此将照片收起来。

       大概是第一学期的五一节吧,李祥启夫人到学校来探亲了,那天上午她来到教室,哇! 李祥启夫人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大方,几位在自习的同学们笑着欢迎她,她满眼是笑地和我们打招呼。在大家的笑声里她到李祥启的座位上坐了坐,也看到了那嵌在桌面板下的照片。后来,李祥启应我们的强烈要求,加洗了这张照片送给我们,我一直保留到现在呢!

       演话剧; 是我大学四年中比较特别的生活体验。

       1978年5月,在为“天安门事件”翻案呼声日高的背景下,上海业余作家宗福先以话剧的形式率先发声,四幕话剧《于无声处》一经发表,便引起社会巨大反响。1978年10月底,《文汇报》破天荒地连续三天刊登了《于无声处》剧本。当时,我们班订有《文汇报》,那几天,课间大休息时,王小铁快速取来报纸,徐明便在课桌上铺开,用他那“徐普”绘声绘色地朗读起来,很多同学围在他的周围,边听边看边议论,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1978年11月,首演《于无声处》的上海工人文化宫业余话剧队应邀赴京公演引起轰动。那时,刚好是韩云彤老师在给我们上现代文学课,他很骄傲地讲起“文革”前中文系排演话剧《雷雨》的事,令我们羡慕和向往,由此引发了我们同学想演这出话剧的想法。在班级文娱委员赵桔积极推动下,很快排演就开始了。我赵桔、伏义洁、徐明、张建国、张明辉六人被选为演员,我饰刘秀英一角,一个被精神折磨得神经质的妇人。徐明请来他的父母给我们做导演。徐明的父母亲都曾就读于著名的上海国立剧专,对演话剧非常内行。徐老师儒雅谦和,夫人陈老师娟秀文静,但说起戏来就不同了,剧中角色都被他们演绎的栩栩如生! 第一次演话剧对我来说真是一次很好的学习。角色分析、发声练习、台词的不同方式的表达、走场、夸张的表情和动作....紧锣密鼓的排练占据了好一段晚上的自习时间。赵桔、徐明都是门里出身,对演话剧很有悟性,一点就通。付大姐的角色很本色,张明辉的角色很正义,张建国的角色台词多。他的音质音色不错,但舞台道白没经验,有时叫人听不清楚。而我演的角色虽说戏不多,但神经兮兮,情绪变化大,表演有难度。记得有一次,徐老师要求我把”你怎么了?”这句台词用不同的语气说出六种意思来,我对着礼堂的墙壁整整说了一晚上,说到最后真的有了感觉。

       78年12月底,终于要演出了! 为了我们的演出效果,学校还专门为光秃秃的礼堂舞台定制了一台新的绿丝绒的幕布。班上的同学们都跟着忙碌起来,装幕布,弄布景,借服装,找道具....当时学校的礼堂与一食堂卖饭大棚通着,是同学们的大饭厅,门都没有了。为了确保幕布的安好,朱其训主动带领四组的男同学住在舞台上,分组日夜值班。我记不清演出时有没有扩音设备了,只记得那晚观众挤满了礼堂,到场老师和同学们高涨的情绪鼓舞了我们,演出获得了成功。

       后来,我拿到了演出时的剧照,令我吃惊的是,化了老年妆的我与我的母亲何其相似,那一刻仿佛看到了30年后的我。

       1979年10月,学校举行文艺调演,系里指定叫我们班排一出话剧参演。这次演的是沙叶新的现代独幕喜剧《约会》。我饰路云,一个勤劳朴实的女青年。同台的还有赵桔、廖礼平、徐明、张明辉。仍然是徐明的父亲给我们做导演。有了演《于无声处》的经验,独幕喜剧的排练相对轻松且顺利。特别是我这个角色,质朴、老实、羞涩、勤劳; 台词不多,但喜剧效果要求的夸张的动作还是很有难度的。排练的具体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演出时,服装都是自己找的,我穿的是一件刚刚托赵桔从上海带回的淡蓝色的化纤西装外套,,内着一件黑红相拼的半高领毛衣,配一条蓝色的涤纶裤子,加上那天也是徐老师请剧团的化妆师给我们化的妆,舞台形象应是不错,可惜没有剧照留下来。怎么演的也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演出的效果还好,同样是观众爆棚。那天中文78级同学演的是《炮兵司令的儿子》。

       演出的第二天,我依然穿着那身“戏装”去上课,走在校园里引得路人频频回头,虽被指指点点,但我心里是得意的。可我这点小心思被徐明“无情地”点破了! 坐在我后排的他,毫不留情地说,“今天还穿这身衣服,是怕别人不知道是你演的戏吧!”,他的话叫我好不自在。至今,徐明这脾气好像没有什么改变。

       81年秋,为了纪念鲁迅先生诞辰100周年,系里要求学生会排演表现30年代鲁迅与文学青年共同战斗情形的话剧《前哨》。这是安徽大学中文77级同学公开发表的作品。为了演好这幕话剧,系里还专门派我和系学生会文娱委员薛爱萍去合肥与剧作者见面。与作者交流的具体情形我已不记得,但在来回的火车上的交谈至今难忘。薛是个快人快语的人,火车一开动,她就打开了话匣子

       你说,爱情是什么颜色的?”,我们的漫谈从这十分“文学”的提问开始了。去时,她讲的是自己尚未公开的爱情,她的恋人是外语系的学生,说到那个男生,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幸福,那种看一眼都怦然心动的感觉,使人觉得爱情真的很美好! 回程时,她讲的是她闺蜜的爱情故事,这位闺蜜也是我认识的系友。音乐天才与文学少女,好像还是青梅竹马,如何如何的郎才女貌,如何如何的心心相印,甚至跳探戈时的回眸相视,都叫旁观的她心...遗憾的是她闺蜜的婚姻不如他们当初的爱情,听说在中途出了问题。

       我在《前哨》里扮演的是一个没有名字的文学女青年。当时原叫我饰演鲁迅的爱人许广平,我觉得又是一个大妈角色,推辞了。后来是高斗梅学姐饰演的,她还真演出了许广平那份沉静与大方,只是她比真实的许广平漂亮得太多了! 79级魏良河饰演鲁迅,他的声音条件很好,舞台上很有气场,理了个平头,化上妆后,还真像鲁迅。参加演出的还有张明辉和80级的于荣宁同学。

       几出话剧的排演,勾起了我对戏剧的兴趣。一段时间,我曾阅读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黄佐临等中外戏剧家的戏剧理论著作以及不少中外戏剧的剧本。几次想提笔写个剧本,都因觉得自己生活积累不够,底气不足而作罢。

       大概因为是党员的缘故,刚进学校,我就被指定为班级团支部书记,这一做就是四年。后来又做了系团总支委员,团总支副书记。我们班的同学来自城市的相对多些,比较活跃,徐放鸣、李存煜两位支委都特别有能力和热情,加之同学们主意多,建议好,参与意识强,所以,支部活动开展起来比较顺利,有时候,我觉得是大家推着我走呢!

       我们支部一直是先进团支部,还受过团省委的表彰。为此,我曾去南京参加过团省委召开的“基层先进团组织经验交流会”; 也为此,1980年暑假,我被选拔参加了团省委组织的“江苏省第一届大学生夏令营”。我校同去的还有78级

高亚农、79级赵晓群。

       大学生夏令营真是一段非常诗意的日子。那次,团省委组织了全省各个高校的150余位师生参加,分成若干个小分队,各自有自己的队旗,每个人还发了个印有“江苏省第一届大学生夏令营”字样的太阳帽,大家统一穿着事先自己准备的白衬衫,每到一处,都很是引人注目。

       那是我第一次去南京以远的地方。美丽的风景让我沉醉,其中的故事和传说更让我着迷。善卷洞、张公洞、锡山、惠山、鼋头渚、虎丘、拙政园、寒山寺、灵隐寺、太湖、西湖、大运河、钱塘江、保俶塔、六和塔..单是那亭台庙宇上的楹联、山石上的题刻都令我目不暇接了! 还有那些文人骚客吟咏的诗词,此情此景此诗此文,身临其境,感受自深。

       我们是乘船去杭州的。从无锡出发,走京杭大运河,穿过太湖,游过苏州后,再入大运河到杭州。如在梦境中的我尽可能地待在船舷边,看湖、看山、看船……。在烟波浩渺的太湖上,远眺湖中的山、岸边的树与人家如同剪影一般。船行至湖中,四周都是无边的水,阳光下层层波浪闪烁出无数的亮晶晶的光眼。

       船上的广播站,不断播着营员们写的稿件。一开始,我也写了两篇,后来,一直听到“江苏师范学院范小青来稿”、...范小青来稿...范小青来稿”,索性光听不写了! 岸边的几丛芦苇、偶尔飞过的水鸟、天上的云、水里的鱼,都引发范小青的文思,变成了她笔下或长或短的稿件。到苏州上岸后,大家都迫不及待地问谁是范小青? 哦,原来是一位面色白皙、个子高挑、长裙飘飘、短发尖下颌的江南女生。她是当时的江苏师范学院中文77级的学生,后来果然走上了专业创作之路,现在是江苏作协主席。因这缘故,多少年来,每当听闻范小青有新的作品出版时,我总是设法先睹为快。

       每到一处,我们都是借住高校的学生宿舍。那时学生宿舍的条件很简陋,天气炎热,加上我们每天就像在风景区拉练一样,在室外的活动安排紧、时间长,洗浴的条件又很有限,很快身上长满了痱子。只有到了晚上,才有机会抓紧用痱子水涂涂,那被煞得咬牙的滋味至今难忘。

       在杭州,我们借宿在浙江大学。进了浙大的校园,我才体会到大学之大。校门口的大广场,广场上雄伟高大的毛主席挥手的塑像; 塑像后那偌大的图书馆; 看不到尽头的林荫大道; 依山而建的教学楼群; 说不出名字的植物和花卉...幽静,深邃,神秘。心里真羡慕浙大中文系的学生啊,出了校门,便走进了唐诗宋词的意境,入了校门,便到了知识的殿堂。

       “恢复高考”把我们的命运与77年紧紧地绑在了一起。“77级”这特定的名称标志着我们与众不同的奋斗、与众不同的求学经历和使命,激励我们发愤读书,鼓舞我们努力工作,也给我们带来很多的赞誉和骄傲。四十年过去了,大学四年的日子就像是昨天。回首往事,时间已把那段岁月打磨出了诱人的光芒,酿出了醉人的醇香。现在回想起来,连那时的矛盾、苦恼、委屈、惆怅,都变成了愉快的事情。让我们慢慢咀嚼这岁月的味道,珍藏这份特殊的缘分和记忆,期待着下一次的重逢。


作者简介:孙秀华,女,山东邹城人,原中文系77级1班学生,现为江苏师范大学副校级调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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