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大写诗——晚宴诗社小楫

文章作者:  发布时间: 2020-03-04  浏览次数: 520

我们写诗,谈论月亮,写一株素未谋面的野草。

我们热爱生活,于夕阳下说起:亲爱的某某。

我们把诗轻轻地放下,说起考研,单位旁的早餐店。

亲爱的朋友,我们第一次在线上相聚。

说祝福显得规矩,说回忆显得旧了。

说星星是我们心里的糖

我会把笑容送给每一个人。

说那是一个人一生的悲悯,一世的情怀。

                                     ——曹向东




卖洋槐花的老汉


杨槐花

这一嗓子地道的苏北口音绊住了我

在转角

地上蹲着,一双解放鞋

几口蛇皮口袋倚在墙角

目光撞上灰尘居住的外套

这外套的尽头

伸出一双粗糙的手

把口袋掏空

再把生活填满


2015级商学院  张隽城




睡不着的孩子

陪着黑夜看月亮

捉一只牛虻

闭眼想梦乡


泪淌过眼角消失在记忆的关卡

聚成星星表面的坑洼

和陨石在空中挥洒


蚂蚁到处奔逃

等太阳讣告

不存在的爱巢


睁眼看世界

边境把黑夜撕裂

画上一撇


2018级文学院  谢思露



我们没有雨了

       ——给我骄傲的恋人马路


我们没有雨了。

天空,在放晴。

我们划船

如划落叶。

两个聪明蛋此时

就在水上

握着桨,

去他们一直想去的中心。

因为爱,不能不被看见,

(至少要被你看见。)

有时我也会伸手,

去摸云的镜子,

穿过波纹,你总能感觉我

摸到了云团。


2014级科文学院  孙胜



为黑暗吹响的哨音

        ——纪念27日凌晨258分离开的哨响李文亮


黑暗的路上,

蝙蝠疯魔一般地卷走希望。

本身陷在大网里的哨响,

殷红的血液在无声地流淌。


八声哨音在朗朗乾坤吹响,

却被扣入无情冰冷的大网。

一声哨音在魆魆黑暗彷徨,

以血化作身向大网的锋芒。


一句祭奠、一句纪念换不回警醒的哨响,

一句道歉、一句忏悔大网真的不愿意扛?

冰冷的呵斥训诫搅混大网里伪善的荣光,

医者们的仁心善心何时可以选择不迷茫?


黑暗里徘徊的人们逡逡巡巡充满迷惘,

大网里一梦的血化作苍白的纪念与悲伤。

但是哨音在大网的暗潮里怒吼与喷张,

积累的沸腾的炮火终会点醒浸满鲜血的大网。


安魂曲不需要大网去吹响!

催眠曲更不需大网去开张!

蝙蝠正在撕碎大网暗潮的汹涌!

而哨音在黑暗里曾吹响仁者无敌的高昂!


2016级科文学院  蒋相杰




你从光芒中跑来,

踏过,我欢快的慌乱。

你似二月的雪,

明亮我梦中的灯塔;

你是三月的微风,

拂去我过往的尘埃;

你一定不会是,四月的谎言,

就像樱花不会缺席春天。

你是时光,是我命中纯白的童话,

是我笑声中的男孩儿。

你是绚烂烟火,是我灵魂里的悸动,

是我眼眸中的色彩。

你是我梦中的新郎,好巧!我是你梦中的姑娘。


2015级科文学院  胡宁波



Ciao Amore


不需要请柬

圣母玛利亚受感召时亦未闻见石楠的腥气

裙裾要拖曳 勿轻浮着飘起

那彩玻璃映不出我的脸

第二层地狱的风雹已模糊我姓名

光辉者——

你仍拒我于门外吗?

请审判我的尘影

它被马蹄踩过 被烟气燎出洞泡

诱使低廉的威士忌为它杀菌

但它依旧高贵着渴望十字架的刺进


白日忏悔 夜晚重犯

一切过渡的恢弘哀鸣着沦为低俗小曲

我们窗外的鸽子也飞不出正常的轨迹

祷告经由我的嘴唇便扭曲

传不进牧羊人的耳里

弃羊 圈外谋生

哪怕夕阳沦落在我们眼中并无分别

尽你的天职 颂你的原始

圣洁由荣光赐礼

灯灭后我清洗你的过往


日出缠不住万物

羊会愚蠢地不辨嘴边草

总有灵魂纠缠进错误的肉体

崇高的旋律要缝制毡帽千万顶

绅士畅饮 淑女摇扇

圣水淋出曲线与轮廓

欢语熏湿头顶米开朗基罗的画笔

惊呼中耶稣跃进蟹青色的帷幕里

掀开 是你我姓名镌刻


神的意志洗净节日的灯火

石楠花要噤声着熄香附和

远山俯首 众生传唱

墙殿映出白光 披我如纱

严肃而不容汔灭者的悲壮

但不朽行进于铭文 归还印证

群鸽掠过我们的居所

日落面前 我吟咏出一个教堂


2018级文学院  王圣月



秋刀鱼


锐利似刀的嘴

空含着无法出口的语音


缄默的

男人和女人

一齐注视着 摆在瓷盘上

依然完整的鱼


女人突然开始啜泣

而把男人递过来雪白亮洁的手帕 放在一旁


刀片一般划伤日光的泪珠

就一滴一滴地落在鱼的背脊上

和着青柠的香味

淡淡地扩散着别离的哀愁


吃鱼吧”

这回一边说着

一边收敛起灯光下柔顺目光的女人

一个人开始夹动了筷子


2015级敬文书院  谢秉哲




献给一月和第二电子制造厂


街道上的香烟快要燃尽了

爱吹口哨的男生  离开第二电子厂

骑着车,赶回家


再也没有人了。再没有人会在街的拐角处等待

月亮升起。看街灯一盏一盏亮起来


也再也没有时间。你需要对关于上帝的误解

说声抱歉。

你不得不尽快  开始在钟表里试着相爱。

不得不  

疲于水费跟电费,工作和任务

不得不  开始用一种精心计算过了的情感  

分配下个白天

不得不学会一种为人称道的和解姿态


在黑夜中避免绝望着死去活来。

活来。在阁楼上60平米的一月

父亲已经睡着  灯光下的半瓶牛栏山

泛着幽蓝。模糊像潮汐的颜色

你想起自己曾是城市海浪中的一员


这个冬天依旧寒冷——

水仙花儿迟迟不肯开。

你脱下蓝色工作服,浸泡到红桶里

用热水  泡冷饭。

打开抽屉。你发现有一些叫做期待的东西

终于被日子

一点一点,过成了慢性胃炎


2014级文学院 孙昊



这不是我想要的宁静


马路上没有马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此时此刻,好像也没有车

大白天

行人比药店的口罩稀少

久违的阳光

多么难得

阳光打在我的玻璃上

流浪的风筝似乎已经落地了

自江山沦陷

我已不再对任何姑娘产生兴趣

当然了,这句话

是拿来骗宝宝的

其实也曾多次提笔

除了风花雪月还能写什么呢?

打开地球

那么多的流离和赴死

只是此时此刻

我仿佛是幸福的


2014级文学院  冯通



寂静背后


列车把东西的距离不断拉长着

这个过程,像是一捆庞杂的线团被舒展

与列车亦步亦趋

不用担心的是起始处的固定

将爱持续下移,持续伴随

无尽的戈壁一路逆流而上,退回故乡的方向

我极目地远眺

却被夭折在苍茫的戈壁中央

微小自始至终微小着,盛大的始终盛大着

仅凭来过,纯粹无华

戈壁上所有的微茫,令我无限尊重

让我一次又一次将双目恢复出厂设置的

是稀疏的枯草从堆叠的鹅卵石里露头

是顶着风沙的白杨林,是依旧繁茂的红柳滩

它们一切生在那里,一切也死在那里

它们不忍心

打扰任何人


2015级教科院  曹向东



后记:和玉泉河诗会相关的那些时光


    昨晚我正打算睡觉,看到了向东发来的消息,希望我写一篇关于“玉泉河诗会”的编者按,与这次玉泉河诗会专题一并推送。在今年六月组织第二次“玉泉河诗会”的时候,自己也有这样的打算,希望能够抽空写一写关于“玉泉河诗会”的文章。那时我们临近毕业,参加诗会组织诗会的这批人基本上也要毕业了,我心里十分担心,往后是否能有人在师大继续扛起这面大旗,担忧往后师大即使还有人写诗,却没有了这样一个交流的平台。回过头来,再回望那一段岁月,我非常庆幸能够组织这样的诗会,遇到这样一群人,恰恰大家也都喜爱诗歌。

    在我组织玉泉河诗会之前,桃蹊文学社和悠然诗社每年都有联合举办校园诗歌节,桃蹊负责诗歌原创作品,悠然负责诗歌朗诵,这算是玉泉河诗会的前奏吧。2017年那届,丁妍学姐在胡汪全学长的基础上增加了了诗歌作品研讨会这个环节,并定在文心书吧举行,除了受邀请的校园诗歌写作者之外,还邀请了田崇雪、于为苍、朱红玲三位老师作为评委,这次我是主持人,很是紧张,有些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丁妍学姐以及桃蹊的小伙伴们直着急,一直给我递条子。参加研讨会的小伙伴其实也是比较紧张的,毕竟和老师一起交流,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这次诗歌研讨会结束之后,我、丁妍学姐、孙胜学长、孙昊学长、冯通学长等一起去刷火锅,青岛啤酒下肚,涮肉下肚,我给孙胜学长提议,我们师大的诗歌写作者以后可以单独举办一个诗会,为大家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几个学长都比较认可,并支持我去做这件事情。或许从那一顿火锅开始,玉泉河诗会便正式诞生了。

    第二年也是6月多的时候,临近毕业,在此期间大家各忙各的,大半年的时间我们都在忙文学社的一些事情以及25周年晚会的准备工作,没能组织起诗会。到毕业的前些天,我跑去问孙胜学长,毕业之前办一个诗会给学长学姐送别如何,然后又在“在师大写诗”群里征询大家的意见。接下来就是确定诗会的名字,这个好像是孙胜学长定的。首届玉泉河诗会的主题是“诗人的最后一夜”。这次诗会仍然是在文心书吧举办的,六月的下午天气比较闷热,文心书吧的空调不大顶用,大家热汗直冒,相比之下,并没有上次诗歌研讨会的那份沉闷。这次诗会也就从下午2点开到了5点,之后孙胜学长、孙昊学长、冯通学长、吴向裕学长他们便从师大毕业了。诗会结束之后,我有些空落落的,以后举办诗会就没有几位学长顶着了,而我们几个的写作还不怎么成熟,真是怕支撑不起这个诗会。

    最近的一次诗会也就是第二届玉泉河诗会似乎显得更加坎坷了,这次诗会由高胜兰学妹负责,我颇为欣慰,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窃喜的是诗会可以一直传承下去了,心里对于师大诗歌写作的那份感情也就有了可以寄存的地方。说来可笑的是,这次诗会的时间选得不好,在诗会举办的前一天,63号晚上被临时叫停,事后又尝试沟通了几次仍未获得批准。但我们并不甘心,不想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留下遗憾。这次诗会毕业生当中,有的要跨越三千多公里前往天山北侧的克拉玛依工作、也有人要飘洋越海前往澳大利亚负笈求学……长亭外,古道边,说到底这也许就是我们在师大最后一次见面了,或者说我们下次见面也许会等上很长的一段时间。最终我们决定,以个人的名义组织这次诗会,重新统计大家的回校时间,确定在619,那天下午是我们学院的毕业典礼,第二天上午是学校的毕业典礼。毕业的时节,真有些兵荒马乱的味道。大家急匆匆地从四面八方赶来,为了一次告别,又急匆匆地向四面八方散去。历尽坎坷的第二届玉泉河诗会,主题为:“为玫瑰所付出的时间”,地点选的美术学院新开的艺术沙龙咖啡店,靠着玉泉河,这次遗憾的是由于时间变动,黄语蝶、谢秉哲、夏锋等等他们都没能参加。咖啡店晚上人极少,也不用担心打扰其他人,十来个人,大家这次聊得特别开心,其实诗会15人以内是最好的,基本上都能参与进来并进行充分地讨论。在到达咖啡店门口时,我有一些激动,老板娘在门口的宣传板写了“今日活动,玉泉河诗会”。诗会结束之后,大家意犹未尽,又坐在咖啡店门口闲聊。诗会结束已是深夜,我、向东、杨玥、胡宁波还有几个学弟学妹还有一些意犹未尽,在咖啡店门口闲聊了很久,同时花费了一些心血,因为周围埋伏了不少蚊子;这一次杨玥鼻子有点酸酸的,却没有像上一次孙胜学长毕业的时候掉眼泪,或许是更会与离别相处了吧。送大家走后,我和向东坐在游泳馆前面的木椅上,要毕业了,我们希望能再多聊聊,向东始终在勉励我,希望我能多写写,而他马上就要回新疆工作了,那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有空过去看看。

    回望我们那上千公里外的母校,不得不长久离开的母校,因为不敢想念而梦也梦不到的母校,诗歌几乎贯穿了我们的大学生涯,直至现在的时刻,昨天在构思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玉泉河诗会对于我的意义,诗歌写作对于我的意义。在大学度过的这段时光,我学会了与星星交流的语言,每当我走得太远,忘记在什么地方不知所措的时候,总有一个声音会回答我:我在这里。高中的时候看过一些新概念作文,其中写到一些当年的新概念写作者大学毕业之后,整日忙于工作为生活奔波,写作便荒废了。这是很许多写作者的一种情况吧,我们这些当年校园诗歌写作者怎么样了呢?相信看完了这些作品,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张隽城

2020.02.25

于贵州肖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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