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亮:感恩与祝福

文章作者:  发布时间: 2022-07-14  浏览次数: 482

我做过许多次即席发言,但昨晚在母校校园附近散步后,还是打算写个讲稿,因为有太多的话要讲,却担心一时不知从何讲起。今天站在这里,我分明感觉到了自己“身份”的游移:

首先,回到母校,见到20年前的各位同事,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文艺理论教研室。短短几年的江苏师大中文系工作,是我教学研究的起步点。这是曾经的教工的身份。

其次,作为母校中文系1990级汉语言文学教育专业的学生,我虽然未能有幸像在座的许多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一样,在师大文艺学专业修读一个硕士学位、和在座各位同学成为“亲同学”(至今我仍有点遗憾),但也有幸在担任助教的同时,旁听了王惟甦老师的《马列文论研究》、徐放鸣老师的《文艺学专题文献导引》等课程。这是准文艺学研究生的身份。

再次,作为毕业24年的师大人,这些年来,无论是在广州还是在深圳工作,无论是学术研究领域还是学科建设范围,我们都特别留意母校的发展,关心师大的变化。这是校友的身份。

还有,作为文艺学界的同仁,我总能在各种会议上见到母校文艺学学科成员活跃的学术身影,读到你们“探美求艺、守正出新”的学术观点,感受到大家扎根苏北、辐射八方的学术影响。这是文艺学同仁的身份。

所以,此时此刻,我似乎很难确认自己说话的位置、发言的身份。多重身份给了我多重视角,而有两种感受是我在这里特别想表达的,那就是——“感恩”与“祝福”。

首先说说“感恩”。和在座的大多数同学一样,我的学术起步是从江苏师范大学(当时叫徐州师范学院)开始的。我们都是在这里,接受了最为基础、十分系统也极其扎实的文学理论教育。从江苏师大走出去的中文人,无论是本科生还是研究生,在全国中文圈内的口碑都是一致的,大家共同的印象是:江苏师大中文人基础扎实,包容开放,学风淳厚而不呆滞,思想敏锐却不散漫,是全国文艺学学科队伍中的“正规部队”“主力军”。以我曾经学习工作过13年的暨南大学为例,一个中文学科几十位老师,竟有5位江苏师大中文人:闫华教授,师大中文1977级本科生,创作与研究并行,著有多部有影响的“文侠”小说,现任中文系写作学与高级文秘方向的带头人。宋剑华教授,师大1985级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是全国发表《中国社会科学》《文学评论》《文艺研究》论文最多的学者之一。程国赋教授,师大中文1985级本科生,现任暨南大学文学院院长、中国古代文学学科带头人,是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国家“万人计划”领军人才,“国家百千万人才工程”国家级人选,国家“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教育部首届“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入选者。赵静蓉教授,师大中文1993级本科生,专攻西方文论,现任暨大中文系主任,是全国“双一流”高校中最年轻的中文系主任之一。包括在座的同学们在内,大家从江苏师大中文学科毕业,在不同的岗位上都能取得突出的成就,原因何在?细想一下,我觉得江苏师大中文学科给了我们很多的正能量:

一是为我们标示了一种积极纯正的学术风范。像廖序东、古德夫、吴奔星、王进珊、蒋廷曜、邱鸣皋、吴汝煜、孙映奎、朱宏恢、王惟甦、顾莉莉、邓星雨、徐荣街、徐瑞岳等老先生,不仅言传学问,而且身教学德,为我们树立了长期追摹的风术风范。这种积极纯正的学风,当然也跟徐州这块厚重土地的文化滋养密切相关。

二是为我们打下了一个终身受用的学术根基。我举一个例子,当年系主任朱宏恢老师给我们上先秦文学课,很早就昭告大家:期末考试必考《离骚》。记得所有的同学,每天清晨迎着朝阳背《离骚》,晚上借着路灯背《离骚》,甚至下午还在中文楼北边的水泥操场上不惧炎热摇头晃脑地背《离骚》;勤奋的同学,除了《离骚》还背《九歌》《天问》。但打开试卷一看,根本没有《离骚》,大家如释重负的同时感觉有点上当。事后朱宏恢老师跟同学们说,考试只是一个形式,读了徐师中文系,不会背《离骚》怎么能毕业呢?当年吃点苦,今天更受益,这就是当年老师给我们打下的扎实基础。

三是为我们培养出一种系统辩证的学术思维。我1994年在师大中文系本科毕业留校任教后,跟着徐放鸣老师听给研究生上的《文艺学专题文献导引》课。徐老师从文艺学的历史由来、前世今生、全国学刊、学术组织、学科点布局,到各具体专题研究领域的重要文献及主要观点,为我们系统勾画出一幅“文艺学大地图”。这门课对我的影响很大,让我意识到学科知识的庞大精深,也让我初识了一种系统辩证思维。我至今保留着这门课的课堂笔记,在暨大、深大为硕士生、博士生讲相关课程时,还会以这个笔记为借鉴。前几天我跟我留在深大文产院任教的博士生说,我可以将当年这份笔记送给他,作为《艺术学理论专题》的备课参考。学术薪火,由此承传不熄。

四是为我们训练出一种敏锐善思的学术意识。我发表的第一篇学术论文《别无选择:诠释“昆德拉式的幽默”》,是大学三年级的学年论文,徐放鸣老师推荐给师大学报,我至今记得当时激动的心情。师大告诉我们:理论是灰色的,而问题是永恒的,要善于找问题而不是找理论。这个训练非常重要。我后来的学术研究,从昆德拉小说理论到海外华人诗学,再到文化产业与文化创新,都是缘于一种问题的追寻。我带研究生,也喜欢着重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这种敏锐善思、把握前沿的问题意识,与师大文艺学既强调文学基础理论与马列文论的研究、又注重审美文化前沿问题及中国美学当代发展问题的考察息息相关。理论回应现实,传统接续当下,这种方法论可以说终身受益。

五是为我们涵养了一种开放包容的学术人格。读书的过程,既是学习知识,更在学习做人,而身边的老师就是我们的楷模示范,教我们怎么待人、如何容人、怎样助人。我大学毕业留校任教,不久在系里鼓励下申报省社科规划项目,省里评审会上有专家说,一个助教怎么能申请省社科项目?当时王惟甦老师参会,说我们的申报通知中并无规定助教不能申请,恰恰是这些年轻教师更需要支持资助。王老师详细介绍了我的情况,积极推荐,我由此获得了第一个政府支持的科研项目。到目前,我承担过不少课题,包括主持过四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其中两个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也入选过“万人计划”“四个一批”“百千万人才工程”“新世纪优秀人才”等不同的人才项目,但我觉得最珍贵的是当年的江苏省社科规划项目,因为这不只是对青年教师学术起步的激励,更是教会了我如何去帮助最需要帮助的人,给人“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我至今仍然非常感念王惟甦老师的关心,为当年王老师随政协去广东考察时我出差在外地未能陪同、接待而深深遗憾。

江苏师大中文系以及文艺学学科给予我们的当然不止以上五个方面,有些东西一定会持续滋养,历久弥新。尤其是师大文艺学学科在长期建设中形成的优良学科文化,更值得我们所有中文人、校友珍藏、传承、创新、发展。这次江苏师大文艺学学科三十周年庆祝活动,适逢我所在单位接受上级巡察的关键时刻,也与其他一些全国学术会议冲突,但我仍然坚定地选择请假,选择回家,回到江苏师大文艺学这个温暖的大家庭,回到当年我们出发的起点,寻找初心,以利前行。感谢徐放鸣老师及组委会的邀请,给予我们这样一个重逢相聚的机会,表达感恩的机会。当然,除了感恩,我也要借此机会衷心表达我的衷心祝福——

祝福师大文艺学学科继续保持厚重敏锐、团结奋进的优良传统,在新时代发现新命题,持续推进理论创新,不断提升学术团队,不断锻铸学术品牌;

祝福师大文艺学学科进一步加强开放融合,在当今人文社科理论研究对策化、跨界化、国际化、计量化的趋势下,创新观念、创新内容、创新方法,以高水平成果推动高水平学科平台建设,支持中文学科建成一级学科博士点;

祝福师大文艺学学科把握新形势、新机遇,加快人才培养改革,凸显人才培养特色,在服务国家和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和文化创新方面,提供源源不竭的高质量人才供给;

最后,衷心祝福师大文艺学学科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校友身体健康,事业顺利,学术生命常青!

谢谢大家。

(李凤亮,江苏师范大学文学院校友,1990-1994年就读于中文系汉语言文学教育专业,1994-1999年任教于中文系文艺理论教研室。现为南方科技大学党委书记、讲席教授。此文是李凤亮校友2018年11月3日参加“江苏师范大学文艺学学科三十周年庆祝大会”时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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